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近日发文,提出2018-2020年在全国开展分娩镇痛试点,并逐步在全国推广分娩镇痛的诊疗。
如果不是一年前的榆林产妇事件,无痛分娩或许不会一下子走进公众视野。作为现代医疗提升产妇诊疗舒适度的重要手段,它频频被各方提及却遭受冷遇。这项上个世纪60年代就能做的、无需高昂设备的、产妇急需的医疗服务,在中国的覆盖程度依然只是星星点点。
有一些医疗服务,因为不是生死攸关常常被现代医学漠视,无痛胃肠镜、无痛纤维支气管镜与无痛分娩等诊疗操作都面临相同或类似的“冷场”。人不够、不赚钱、风险大,因为可做可不做,这些技术并不符合医疗经济刚性增长点的要求,在资源紧张的传统公立医院并不吃香,推行无痛分娩变成了一件“不划算”的事。
产痛没有什么天经地义之说,对于现代产妇来说,解决产房的痛,仍有复杂的医疗制度需要厘清。首先要解决的是产妇医疗自主权的问题,国内很多地方采用“双签字”的知情同意书,没有家属同意,产妇得不到镇痛。
制度之外,一些医护人员还存在顾虑,椎管内分娩镇痛有可能导致产后头痛、腰背痛、难产性剖宫产、产伤等。实际上,目前科学研究没有发现椎管内分娩镇痛会增加这些并发症。正确的给药方法,合适的给药剂量,对母亲和胎儿都没什么额外的影响。
比起陈旧的观念和医生的顾虑,更现实的瓶颈是,在中国,麻醉医生的缺口甚至比儿科医生还要大。在中国只有不到1%的“幸运儿”能够采用无痛分娩,而美国的这个数据是61%。截至2017年,我国人口数量为13亿,麻醉医生从业人数约8万人,每万人拥有麻醉医生0.6人;美国人口数量为3亿人,麻醉医生从业人数却有10万名,每万人拥有3名麻醉专业人员。
从临床角度来看,西方相对成熟的麻醉科已是一门独立的专业,不再由外科医生指导麻醉医生,因为这两个科的医生有完全不一样的临床规培、考试和考核。一些美国小医院依靠麻醉医生集团来外包管理它们的手术室、产房和医院。中国麻醉医生因为早年入行门槛较低,平均水平存在不如专科医生的情况,一些人将之称为麻醉师显示了与专科医生的差距。
不久前,国家卫健委的另一份文件虽然不起眼,却给无痛分娩及相关诊疗的普及埋下伏笔。国家卫健委在《关于加强和完善麻醉医疗服务的意见》中提到:加强手术室外的麻醉与镇痛。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舒适诊疗的新需求。在医疗服务领域,减轻患者的痛苦,永远不会不划算。无痛分娩听起来振奋人心,打破观念束缚的现代产房和亟待开启的大市场早已迫不及待。